对弱者友好的社会,才是更好的社会
日期:2025-11-03 16:10:39 / 人气:10

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《2011年世界残障报告》,人的一生中平均有11%的时间处于残障状态:即便你幸运地从未病倒,衰老也总是不可避免的人生阶段——无障碍设施从来就不只是给残障人士专用的,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人生的某一阶段需要它。
封图:图虫创意
多年前,宜家家居曾做过这样一场活动:椅子几乎是成年人齐脖高,很难爬上去,桌子更有两米多高,看起来仿佛都是巨人使用的。为什么要让人体验这个?原来,这是为了让那些为人父母的感受一下,对小孩子来说,家里的桌椅用起来是多么不方便。
在歌手郑智化痛斥深圳机场对待残障人士的做法“没人性”的争论中,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活动。网上群情汹汹地骂郑智化,无非是替深圳机场辩护,认为它做得已经够好了,然而这说到底还是站在健全人的角度,没能代入对方的处境,体会那有多么不适和屈辱。
就像成年人很少会想到自己用惯了的桌椅对小孩子而言意味着什么,健全人的视角也难免存在这样的盲点——因为我们的公共设施基本上都是服务于主流人群的,一般人平日里习以为常,也就无所察觉,如果不是自己堕入那样的境地,很多人根本无从设想国内的无障碍设施用起来多么不方便。
我是自己有了孩子之后,才赫然意识到这一点。以前哪怕提着行李爬楼梯,我也没太在意,但推着婴儿车带娃出行,必须得走无障碍通道,这时候才发现形形色色的怪现状——绕远路还属于小事,难受的是绕远路过去发现无障碍设施根本没法用,有时居然是被锁起来了,又或者要进电梯居然也得上几级台阶。这也罢了,推着婴儿车过马路,哪怕明明是直行绿灯,右转车辆也很少有礼让的,素质更差者甚至开过时还会唾出一句国骂。
有位朋友去年因事故两腿受伤,几个月才痊愈,期间坐轮椅想出去透透气,然后就“深深感受了一下这个城市设施对残疾人的漠视”,他说:“要是没个人在后面推着我,连个人行道都走不成。后来有次心血来潮想走走盲道,结果很悲惨,连路口之间的短距离都走不了,到处是障碍物。都别说腿受伤,就算还健康,搬家时小推车也会遇到各种障碍进不去。”
正如时评人张丰所言,我们生活在一个“强者友好的社会”:社会默认每个人都应该能自己搞定,我们现在的公共服务设施,对女性、老人、儿童、残障人士等非主流群体考虑不足,他们要么忍受,要么忍无可忍了抱怨两句,随后又可能被视为“麻烦”和“难伺候”,到头来问题还是没解决。
这个问题之所以常被无视,是因为它恰好落在普通人的盲区:国内城市的公共服务设施,基本上都是以健全人为标准来建设的,别看也有盲道和无障碍厕所,在现实中往往沦为摆设。也就是说,这样一个设计默认的是服务于主流人群,而那些弱势群体只能尽力去适应。
但是,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“弱势群体”。比如说身为女性,在医生眼里也可能是“残缺的男性”——男性的身体才是人体的代表。《看不见的女性》一书以详尽的数据和无数例证有力地证明,这种以成年男性为“标准”的做法非常有利于男性,却让女性被迫适应对自己不利的条件。
《看不见的女性》
[英]卡罗琳·克里亚多·佩雷斯|著
詹涓|译
新星出版社
2022年8月
在汽车碰撞测试假人实验中,最常见的假人身高1.77米,体重76公斤,明显高于女性平均身高和体重;在医学上,“典型的70公斤人类”这种说法随处可见,超出这个标准的都被视为“非典型”乃至“不正常”的。可想而知,这意味着,汽车碰撞承受的冲撞力、药品剂量都以这样一个男性为标准,但它对女性却极有可能是不适用的。
男性的上半身力量平均比女性高50%,而男女下半身力量平均差距约为25%。当背包按男性上半身力量来设计时,女性负重时就会感到吃力,为了弥补力量差距,就不由自主地缩小步幅、伸长脖子、肩膀前倾,积累下来,会导致肌肉受伤。
这本书取名《看不见的女性》,正是为了说明这样一个问题:当成年男性被默认为“标准人类”时,非主流群体必然会被忽视乃至无视。
说起来,何止女性如此?当一个人老去,也会逐渐滑落到社会边缘位置,可能会发现社会变得对他们来说越来越难以适应。
法国哲学家波伏娃在其名著《老年》中旁征博引,指出老年人的问题其实不是老年人自己的问题,而是社会如何对待老年人的问题。在不同时代的人类社会,人一旦老去,往往就被看作是单纯消耗资源的拖累,被放逐或放弃,甚或被妖魔化为怪物,但老年人真正需要的既不是过度的照料,当然也不是恐惧或崇拜,而是有尊严的自主生活。
《老年》
[法]西蒙娜·德·波伏娃|著
孟玉秋|译
上海译文出版社
2025年8月
她因此说:“如果文化是实用而且活生生的,如果文化能让一个人与其所处环境产生联结,并在随后的岁月中完善更新,那么一个人不管到哪个年纪都会是个活跃的有用的公民。如果他没有从童年时起就超级原子化,封闭孤立于其他众多原子之中,如果他积极参与集体生活,这集体生活与个人生活一样日日不可或缺,那么他就永远不会感觉被放逐。”
确实如此。当我们以自己为标准,将那些弱势群体一概视作需要加以特殊照顾的另类时,那“感同身受”也就无从谈起了,因为此时,对方说到底只是一个与你处境迥异的他者,哪怕是朝夕相处的亲人都难以体会其处境——想想看,小孩子对桌椅的感受,有多少成年人能体会?如果人与人之间缺乏联结,彼此又难以交流和理解,那么同理心也就失去了根基。
在这种情况下,弱势群体即便喊破嗓子,也难以撼动那堵横亘在彼此之间的误解之墙,因为只有那些能共情他们处境的人,才能理解、支持他们,而能做到这一点的,却往往本身就是同为弱者的另一些人。对那些无法共情他们的主流群体来说,他们的愤怒要么显得夸大(“难道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糟?”),要么嫌他们太情绪化,又或是觉得“这些人也太难伺候了”,到头来,问题没解决,提出问题的人倒是被当成了问题本身。
在科幻电影《第九区》中,一群奇形怪状的外星生物在地球迫降,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贫民窟,管理他们的官员威库斯对他们肆意凌辱,毫无同情心,直到有一天,他不慎感染了外星人的体液,慢慢地发现自己身体在一点点变化,最终他也变成了外星人的形状,才苦涩地体会到了那种处境是什么滋味。
当然,现实中成年男性不太可能变成女性,但我们都曾是孩子,也会变老,推着婴儿车、生病或腿脚不便时也像残障人士一样需要无障碍通道。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《2011年世界残障报告》,人的一生中平均有11%的时间处于残障状态:即便你幸运地从未病倒,衰老也总是不可避免的人生阶段——无障碍设施从来就不只是给残障人士专用的,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人生的某一阶段需要它。从这一意义上说,那些弱势群体其实也是在为我们呐喊,而关怀他人也就是关怀我们自己。"
作者:杏彩体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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